从经济学上来说,雾霾是高污染GDP的代价,只不过,利益被汽车厂、石油厂、水泥厂、木材厂、煤电厂拿走,损失由大家共同承担。
这是公地悲剧。污染是大家的,空气是大家的,而利益是个人的,得到利益之后可以移民获得好空气。一本万利,何乐不为?个体理性形成了全体非理性,如果没有税收、环境交易等方面的正确激励制度,污染GDP狂欢还将继续。
粗放式经济发展的成本往往被高速增长的GDP所掩盖,但成本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显现,如建筑的粗鄙化导致千城一面,每个地区独特文化内涵日复一日如水流失,如笼罩全国大部分城市的雾霾,如全球十个污染最严重城市,中国占据七席。
雾霾是警告,未来成本还将上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修好的高速公路、机场,动不动会因为能见度不够而临时关闭,漂亮的新车只能搁在车库里观赏,交通事故的概率大幅上升,肺病患者数量将越来越多,企业不得不停产以待空气好转。最终,有能力与有资产的人会被污染逼退,移民到空气清新之地,污染折价时代已经到来。
污染数据不值得夸耀,透露出经济发展背后的软肋。
1月14日,亚洲开发银行与清华大学公布
《迈向环境可持续的未来———中国国家环境分析》报告称,中国空气污染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基于疾病成本估算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2%,基于支付意愿估算则高达3.8%。2012年,我国GDP总量为519322亿元,以1.2%计达6232亿元,以3.8%计高达19734亿元。
如今,雾霾严重时已经覆盖了中国130万平方公里,中国所有重要经济区全都包含在内,并且还在向大规模投资的经济区域扩散。雾霾严重的29号上午,北京、青岛、杭州等机场受到严重影响,交通运输部路网中心的信息显示,1月29日,我国中东部地区雾霾天气持续,致使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湖南、湖北6省市约有30余条高速公路局部路段通行受阻。如果把交通、企业等损失加入损失数据,远远超过GDP3%的数值,每年损失万亿元以上将成为常态。
雾霾来袭,中国经济心脏突然停顿了半秒,苏格兰皇家银行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高路易表示
“就对经济的影响而言,这些应急措施无异于一场罢工”。心脏突然停止,罢工时时来袭,哪个经济体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未来,环境成本达到5万亿也不足为奇。
怎么应对环境危机?靠教育不可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靠法律用处恐怕也不大。有人建议学习英国,建立《清洁空气法》等系列法律规章,我国已有《环境保护法》,却未能阻止污染形势恶化。笔者在中西部、在中小城市看到的整体情况是,只要能够拉动GDP项目就上马,清洁水源与新鲜空气是奢侈品,当地的民众同样欠缺环保意识。目前北京等大城市大声抗议PM2.5,是因为这些城市的服务业已经占据主流,高污染企业搬迁到郊区,民众素质上升,但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放弃上下班驾驶私家车的乐趣。
股市中的雾霾治理概念股随雾霾蹿升,国人对利益的追逐胜过对环境的热爱。面对现下,唯一的办法是让环保有利可图。
政府在这方面大有可为。企业购买环保设备增值税可抵扣额大幅增加;资源性企业必须缴纳高额的环境税与资源税,足以弥补当地的环境损失;高峰时段、城市核心区域驾车者缴纳污染税,在这方面中国的大城市可以向伦敦学习;参照国际标准制订成品油与供水等标准;最重要的是,尽快让能源交易所进入实质性运作,低污染企业可以通过交易所出售碳排放、空气颗粒物排放量。低污染企业承担了高成本,他们有必要通过交易回收成本,否则,谁也不愿意充当活雷锋。
中国已经向世界展示自己发展经济、创造财富的热情与能力,作为经济已经有了长足进展的国家,同样也应该展示自己的责任感,对新鲜空气、对美景、对文化的热爱,如此才能获得发自内心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