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州的詹森和萨拉一家日子过得不算如意。“马无夜草”的詹森一直靠兼职给人开卡车赚钱,收银员萨拉一年前被百货商场因减员增效而辞退,花光了积蓄的他们处境艰难,只得带上自己女儿投靠詹森的外祖父母。
在这种“被四世同堂”的屋檐下,卡夫丁峡谷般的代沟加上不隔音的楼板每天都在这个农场上奏响家庭烦恼金属乐:信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老人半夜会被“夜猫子”上网聊天的键盘声吵醒;吃饭有规律的老年人看不惯年轻人隔三差五外出参加party、酗酒无度的做派;老年人用网络只是收发电子邮件,年轻人上网打游戏却发现农场上的网速慢得像院子里停放的老爷车;面对电视机遥控器,祖孙会因为到底是看西部牛仔片还是LadyGaga的表演而争执不休;周末外祖父母已准备出门去教堂时,詹森和萨拉还赖床不起……
“其实我知道他们看我们不顺眼,我继父和妈妈正是因为知道会和我们没法过到一块去,所以没同意让我们搬回去和他们住的。我们也想搬出农场,但这里企业少,萨拉要想再找一份工作不容易,现在找工作都需要有熟人介绍才行。”詹森倒出了一肚子苦水。
在2008年至2010年之间,约有50万35岁以上的美国人被迫搬回去同父母或兄弟姐妹居住;在2009年至2010年之间,被迫搬回去和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一块居住的美国人数增加了8%;2008年至2010年间,美国同一屋檐下出现两个以上家庭的情况增加了11.7%……来自美国人口普查局的冷冰冰数字表明詹森和萨拉这样的“啃老族”绝非个例。把自立精神看得贵如生命的美国人“啃老”,本来就是特定经济形势下的逆历史潮流。
就业市场的改善往往有滞后性,而失业的经济、社会及心理负效应则会无时不在。近来谈及这种冲击波的不仅有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还有许久没有发声的奥巴马原首席经济顾问萨默斯。
离开华府“其言也真”,萨默斯6月13日撰文说,从2006年第一季度到2011年第一季度,美国经济的年均增长率不足1%,与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灭后的时期类似;这期间,美国的就业人口比例从63.1%降至58.4%,失业问题严重,很多大学毕业生因为没工作或没积蓄只得回家“啃老”;美国应采取一系列果断行动,推动经济增长,扭转经济疲弱走势,避免出现美版“失去的十年”。
将时间和地理的坐标延长,我们看到一些发达国家的农业从业人口已下降到总人口的1%左右,当我们在为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而欢欣鼓舞的同时,不要忘记出生在美国的粮仓之州、却已经习惯了每天摸鼠标的詹森不愿、也不懂怎样干喂马这类农活了。和笔者交流过的一些美国流浪汉说自己买不起地,也不懂如何种田。这倒是提醒我们,在享受城市化带来的现代生活便利的同时,切莫忘记经济在脱离了泥土味太远后也会亮出双刃剑的另一面,长期失业后就会知道生存技能并非仅仅知道该如何拨号上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