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货币,你们的问题”,近期美联储QE2的成行重现了上世纪末那次危机之后,美元泛滥转嫁美国危机的一幕。对此,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在为英国《金融时报》撰文时指出:在美元主导的布雷顿森林体系II行将就木之际,全球经济需要另一位货币体系“继任者”——布雷顿森林体系III,这一货币体系“可能需要包括美元、欧元、日元、英镑以及走向国际化、继而开放资本账户的人民币”。
他补充称:“该体系还应考虑把黄金作为通胀、通缩和未来货币价值之市场预期的全球参考点。”按照佐利克的逻辑,二战后货币汇率稳定的强烈需求催生了布雷顿森林体系I,而黄金的有限性导致的货币不足造成了事实上的货币政策紧缩效应,以及美国黄金储备的降低导致美元无法继续与黄金挂钩,从而催生了布雷顿森林体系II:“黄金与美元脱钩,其他货币继续与美元挂钩”。
而最近若干年来不仅美国的全球经济地位稳步下滑,并且美元货币汇率政策完全依据国内经济状况制订,美联储实际上已经完全无法承担起世界货币中央银行的职责。布雷顿森林体系II早已在事实上破产,未来世界货币体系亟需建立新的稳定框架。承接前面的逻辑,或许布雷顿森林体系III(如果还有这一说法的话)应该是“黄金与美元脱钩,其他货币与美元脱钩”,也可能是“黄金与美元脱钩、其他货币与黄金挂钩”。
从佐利克的分析来看,布雷顿森林体系III更像是上述两种逻辑的混合体。也即“黄金与美元脱钩,其他货币与美元并行,整个货币体系与黄金部分挂钩”。至于在新的货币体系中美元与其他货币的相互关系,整个复合货币体系如何与黄金建立有限的联系,如把黄金作为通胀、通缩、以及货币价值稳定的指示器目前尚不得而知。
但是部分可以肯定的有两点:一是在美元、欧元、日元、英镑以及未来的人民币构成的复合货币体系中,美元很可能继续占据主导地位货币。这与货币使用的便利性有关,这也是为何美元取代黄金位置之后,其他货币始终难以逾越美元主导地位的主要原因。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如果全世界只采用一种货币,那么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受汇率的干扰将会大大降低。
而采取某种主导货币而非众多货币,要该国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该国本身与世界各国的贸易数据巨大、且在全球经济政治体系中占据主导地位;二是该国有决心和能力承担部分世界中央银行的职能,也即不通过货币因素将本国问题传染给其他国家。事实上后一点正是美元遭受其他国家诟病之处,然而从根源上来说,要想使货币政策不受国内政治经济因素干扰,换作其他国家也很难做到。所以可以预见,未来若干年中美元仍将在所谓布雷顿森林体系III中占据主导地位,事实上III和II不会出现太大的不同。
二是将黄金与新复合货币体系挂钩,并作为通胀、通缩的信号指示器,这一点可能在理论上可行,但是在实践中将面临巨大的操作困境。将黄金直接重新加入到货币定价体系之中,恐怕佐利克本人也难以认同,毕竟世界经济的增长早已超越了黄金生产所能提供的极限增速。
而将黄金与复合体系挂钩本意是用黄金作为货币币值稳定的参考对象,但是实际上包括美元、欧元、英镑、人民币等多种货币在内的复合体系出于维持本国经贸优势考虑,恐怕很难得出一个得到各方都能接受的贸易货币加权指数,更不用谈如何在技术上将黄金与整个货币体系挂钩。一旦某方对复合货币与黄金通胀参考数据挂钩不满,要求提升或降低自身的权重,那么整个新货币体系恐将面临生存危机。
简单的结构往往最为稳定,复杂的结构往往会因为某个微小的因素而崩溃。在全球政治经济体系尚未完全整合之际,要想实现各国货币之间的有效合作恐怕为时尚早。因而全球货币体系恐怕仍会在强势美元肆虐下挣扎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