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芬兰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任职的瑞穗证券亚洲公司董事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沈建光所著的《什么决定中国未来?》,是一本帮助读者了解中国经济未来走向的佳作。这本书从国内外经济环境、政策导向和可操作区间、既定风险及潜在风险等多个角度,探讨经济多个领域深化改革的动力及障碍。书作者长期任职外资银行及国际经济组织,也因此带有更为广阔的国际眼光,在政策走向的研判时,注意到中国与其他经济大国政策彼此产生互动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性。
全书开篇即以书作者的欧美之行所直观感受到的中国(经济)海外影响力上升说起。更多的中国企业在海外广告推介,海外投资额度进步明显,产业并购也在加快。但与之同时,中国的中低端制造业正在面临海外多个竞争对手的挤压。沈建光还注意到,中国海外投资流量仍有75%流向我国香港地区以及其他海外离岸中心。这是中资企业避税的一种惯常路径,具有典型的行政特点,透明度较低,很容易引发海外市场监管部门特别是贸易和金融监管部门的猜疑。此外,中国海外投资的风险意识较为薄弱,频频面临停产、战乱、毁约等风险。
破解中国海外投资及实体产品出口等问题,需要提升政府政策、行业及企业、投资行为的透明度。更重要的是,要促成国内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及其他调控政策措施的透明度,以降低投资和企业主体的风险压力。政策透明的前提在于经济数据的透明以及数据标准的科学化。书中在谈到这方面问题时指出,当前改善国内统计数据,首先需要弥补失业率、产能利用率等指标的缺失;其次要完善收入、消费、人口等关键数据,比如将灰色收入纳入收入统计范畴,将公司账户付费的私人消费纳入消费统计;还需对一些重要的经济数据进行合理化处理,考虑到季节性波动的影响。沈建光还认为,促进经济数据透明度,还应鼓励民间组织与个人加入统计研究,由此也可以推动官方统计部门改善统计质量。
在继续推动中国经济较快发展的同时,也需要注重几个方面的经济安全问题。一是粮食安全问题。沈建光谈到,中国式通胀具有明显的“粮食周期”和“猪周期”特征,粮食在CPI篮子的比例并不高,却因为是副食食品和肉蛋禽渔养殖产品生产的主要原料,对CPI影响十分显著,并且,粮食作为居民消费的最基本支出,价格上涨对劳动力成本和通胀预期造成影响。二是金融安全问题。在部分放开金融管制,鼓励金融创新的同时,要确保影子银行在阳光下运行,借助透明化来抑制其不可控风险,防止出现大的金融安全问题。书中也为此提出了具体的改堵为疏的政策建议。三是投资安全问题。政府主导乃至直接介入、政府提供融资等支持的民间投资及一般的民间投资,近年来都屡屡上演无序扩张,最终不可避免的陷产能过剩。更值得注意的是,从部委到地方,应对产能过剩的惯常思路是逆周期思路,即以总需求扩张政策,逆势扩张,这非但不能解决过剩问题,相反还在产生扬汤止沸的反效应。
在系统分析中国新一届政府的改革组合政策之后,沈建光也提出了一个理顺经济主管部门事权,优化职能分工的建议,即组建超级财政部,将现有财政部与发改委中资金、资产管理和调控职能合并,另行建立一个专司推动改革及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的部委。这一建议的可行性还有待进一步探讨,但非常清晰的指出了发改委与财政部现有事权与职能划分的弊端:发改委职能过宽,项目管理广泛,却难以匹配项目资金,经常因此出现批准的项目与预算支出发生矛盾,政府被迫从预算外的渠道融资,地方债务因此不断推高;而财政部尽管掌握财权,却不能真正有效管理政府项目支出。
刘易斯拐点出现,对中国经济增长及结构转型既构成十分显著的挑战,也有多个方面的正面影响。沈建光结合日本的经验对之予以了分析,指出刘易斯拐点也推动区域经济平衡发展。当然,实现这一点的重要前提是,宏观政策不再继续推高部分经济中心城市产业、产能过和人口密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