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国际环境错综复杂,国内影响经济的问题重重,但我们判断中国经济依旧能保持稳定发展的态势,结构也将进一步优化。
总量增长波澜不惊
2019年,我国经济虽受中美贸易等不确定性影响,但整体波澜不惊。展望2020年,笔者并不认同“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这一表述。理由一是从实际增长上看,中国GDP过去每年保持着6%以上的增长,故判断2020年GDP增速依旧能保持在5.8%-6.0%的水平上。预计2020年,中国GDP增量依旧能达到8万亿左右,仍是全球增量最大的经济体;二是从国际比较看,中国6%的GDP增速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处于领先水平,印度2019年三季度GDP增速仅为4.55%,较2018年底的7.7%下滑明显,美国从2.52%下降至2.07%,德国维持在1%的水平,仅日本略有好转,但增速远低于中国。全球经济增速下行已形成趋势,在此大背景下,中国能保持6%以上的高速增长,保持8万亿元的增量,谈不上经济下行压力加大。
三驾马车速度略降
固定投资具有动力,内部结构改善。2019年固定投资增速虽保持在低位,但2020年或有改善,增长点主要集中在5G引领的新一代基础设施建设及制造业投资。笔者认为,2020年基建投资值得重点关注。首先,部分基建项目资本金比例下调或撬动更多资金;其次,5G相关基建将进入加速期;第三,必要的“铁公基”建设仍将持续。预计2020年基建投资规模略增,增速基本持平。
房地产投资则依旧相当重要,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稳地价、稳房价、稳预期”的要求。笔者认为“房住不炒”和“因城施策”并不矛盾,保持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是解决民生“不平衡不充分”之正道,就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角度出发,房地产依旧大有可为。2020年房地产投资预计稳中略降,销售情况可能略弱于2019年。
消费依旧平稳,美好生活需求逐步释放。2020年预期消费增速与GDP名义增速大体保持一致,韧性依旧,2020年汽车销售或略好于2019年,决定消费表现的更多是5G商用带来的通讯器材及智能家装升级。此外,由于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剧,健康养老产业升级等也将成为消费的有力支撑。当然,在目前的人均GDP及收入水平下,单纯依赖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并不现实,消费起的最大作用仍是托底。
外贸压力缓解,进出口总额稳而有增,内需依旧稳定。预计2020年出口增速不能更好,进口不会更差。外部需求大概率走弱,叠加人民币进入升值通道,出口压力可能加大。国内市场依旧庞大,叠加消费升级带来的新需求,加之人民币升值带来的购买力上升,进口端表现可以期待。虽然进出口对于GDP的直接贡献在减弱,但良好的外贸仍对国内稳定就业、促进经济增长等多方面起到帮助,间接为GDP作出贡献。
经济新动能持续加强
2020年中国经济稳定发展的趋势不变,新动能已成型并在加强的过程中,国际环境对中国的压力略有缓解,经济的影响因素更多是在国内,笔者较为关注的扰动因素主要是就业与通胀两方面。
·改革开放释放新动力
在经济新旧动能转换的时点,改革开放依旧是最大的动力来源,笔者认为,2020年的改革是包括产业、财税等在内的综合性改革。
从经济改革看,供给侧改革仍是主线,“三去一降一补”已将重心转到“补短板”上。我们更关心的是国企改革能否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淘汰僵尸企业、债转股等多措并举,有效提升国有企业经营效率,提升竞争力以应对挑战。财税改革方面,在2019年大规模减税降费近2万亿后,地方财政压力进一步加大。尽管目前有一定措施增加地方收入,但这并不能根本性地解决地方财政紧张的问题。财税改革应在2020年取得一定进展,不然既不利于地方政府解决收支平衡问题,也将进一步限制减税降费。
改革的另一边,开放也必不可少。预计2020年,在全球利率下降的背景下,中国市场的投资价值凸显,应以金融机构放开持股比例限制为代表,借助自贸区试点,进一步开放持续吸引外资进入中国市场。而在引进来的同时,也需要走出去,进一步扩大对外投资,积极参与全球化。从历史经验看,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均有大规模对外投资的过程。而外汇储备并不会成为对外投资的掣肘,一方面,中国外汇储备规模依旧庞大,另一方面,资本项下并未开放自由兑换,担心外汇储备失控纯属杞人忧天。
·政策“以我为主”
2020年国内外的不确定性依旧存在,如英国“脱欧”、伊核问题、欧洲移民问题、美国大选等,依旧有发生“黑天鹅”事件的可能。但2020年,中国的整体经济发展与政策执行将更多地“以我为主”。
以货币政策为例,尽管2020年全球利率水平将下移,但国内货币政策大概率“以我为主”。理由一是目前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处于相对低位,升值带来的压力不大;二是中国资本项下未放开自由兑换,汇率冲击影响有限;三是国内经济表现表现较欧美相对较好。预计2020年可能仍将有1至2次降准操作,而降息或将更多落在LPR上。而在解决流动性传导问题之前,央行将主要以公开市场操作进行微调。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收官之年,三大攻坚战进入决胜阶段,脱贫攻坚战必然打赢,环保已有明显改善,重大风险中已去化了相当一部分。但需要解决的问题依旧突出,中央与地方关系、国企民企关系、区域发展关系有待进一步梳理或改革。过去几年较多改革的设计已经出台,2020年或将密集落地,如果按照计划推进,可以预见,中国经济结构将持续转好,并为持续发展奠定基础。
·通胀与就业是扰动因素
我们认为,2020年,国内最大的两个扰动因素是通胀与就业问题。对于2020年的中国宏观经济来说,要防止掉入两个“陷阱”,即中等收入陷阱和修昔底德陷阱,通胀与就业问题相当关键。当然,在经济动能逐渐增强的背景下,若无多个风险同时爆发,扰动因素并不会改变稳定增长的格局。
2020年,整体CPI或将保持温和上涨的态势,且呈现前高后低的状态,在我国开始增加从美国进口大豆、猪肉等农产品后,通胀或将很快下降。2020年,PPI表现将好于2019年,笔者认为,虽然目前PPI同比涨幅持续下跌,但并不意味着工业品需求端承压,这是由于高基数效应和供给过多。2020年,预计原油价格可能出现一定幅度的上涨,或能推动整体PPI上行。与此同时,结构性通胀依旧将持续一段时间,预计CPI将在一季度后快速走弱,PPI则将恢复缓慢增长,CPI中枢约在2.5%左右,PPI中枢在0.5%左右,通胀或通缩都不需要过度担忧。
“稳就业”作为“六稳”之首,一直受到市场的高度关注。笔者认为,2020年整体就业趋于稳定,城镇就业压力或加大。总量上,劳动力人口从2018年开始负增长,总量供求不会转差,主要是结构性问题。在过去5年中,未就业劳动力人口平均每年以8%左右的速度持续下降。在经济稳定的背景下,2020年总体未就业人口或降至3000万人左右,全社会就业压力不大。但同时,城镇就业压力或出现一定上升。城镇新增就业人数和毕业人数的缺口正在不断缩小,预计2020年,毕业生占城镇新增就业人数的比重将会超过65%,应届生就业压力进一步提升。另一方面,在城镇就业中,行业人才存在结构性失衡,如家政服务、计算机人才仍相对紧缺,而金融人才受多重因素影响略有供大于求的现象,这个现象预期在2020年可能进一步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