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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斯罗与英国立约
2018-03-16 作者: 桂涛 来源: 经济参考报

  对大多数人而言,来英国的首站是希斯罗。在这个全欧洲最繁忙的机场,第一次感受英国,第一次爱或者恨这个国家。

  初来者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拖着行李箱,略有些兴奋地在航站楼里开始寻找期待中的英国。所有指示牌都是英文——英国人为世界贡献的通用语言——绝无第二种;宣传画里,挂着勋章的伦敦塔卫士和红衣黑帽的白金汉宫卫兵张开双臂,欢迎那些正是冲着他们而来的游客;机场快线的广告骄傲地向商人们宣告,希斯罗与伦敦市中心的距离只有15分钟,“为你省出更多时间把那笔生意谈得更完美”。

  自动扶梯一侧的广告牌讲述着诸多世界名人与希斯罗的故事,埃尔顿·约翰、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甲壳虫乐队、伊丽莎白二世……扶梯另一侧,是被玻璃幕墙隔开的反方向扶梯,离境的旅客与初来者们擦身而过。

  几天或是几年前,他们也曾带着一样的好奇与迷茫抵达这里,现在又带着各自的悲喜故事离开,有人是暂别,有人却是永别。

  希斯罗建成70多年来,相聚与离别在这里从来只是舞台上的一次次幕起幕落。这里每年要接待7000万旅客,这数字比全英国的人口加在一起还多,每45秒就有一架飞机起降,机场商店里每三秒卖出一杯茶,每两秒半卖出一杯咖啡,免税店里每九分钟卖出一瓶香奈儿五号香水。一切随时间流逝,只有希斯罗本身是铁打的营盘。其实希斯罗也在变,它从当年世界帝国的航空心脏变为今天欧洲岛国的大门。

  希斯罗是初来者与英国立约之处。一下飞机,他们就要按照英国人的规则与这个国家相处。

  他们要将时间调成格林尼治时间,在入境表上按日—月—年的顺序填写日期,而非其他方式;他们要左行,要站在扶梯右手边,要知道按下直梯上的“1”按钮,实际上是到达二层(英国的一楼是G层);要找“tube”而非“subway”,要点“chips”而非“fries”;他们要熟悉机场里的尼禄咖啡、玛莎超市、WHSmith零售店和Pret A Manger快餐店,因为它们将是英国几乎每条商业街上的坐标。

  他们要根据“欧盟居民”与“非欧盟居民”的身份分组,并在相应的通道里排队通关——至少在2019年3月29日英国正式“脱欧”前是这样。在希斯罗,只要看一看“欧盟居民通道”里迅捷的自助通关和从希斯罗出发最火的目的地(前五名中四个在欧洲),他们就将感受到英国与欧洲是何关系,感受到两年前英国人做出和欧盟“离婚”的决定是多么不合逻辑。

  他们排队站在巨大“英国边境”指示牌下,等待进入这个“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自觉排起队来”的国家;他们要了解并能忍受,在英国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常常因民主程序久拖不决,希斯罗机场的扩建计划就因为环保主义者的反对拖了快20年,因为机场新跑道建成后,每年排放的温室气体将相当于肯尼亚一国的排放总量;他们会觉得,入境处“安全是我们的头等大事”这样的口号刺眼,但想到这个国家几十年来始终是恐怖分子袭击的重点目标,又心有余悸。

  他们面前的边检官员可能是黑皮肤或黄皮肤,可能是戴着头巾的穆斯林,或是缠着头的锡克教徒,可能操着苏格兰或是东欧口音,但这些都是英国人;他们要知道,在希斯罗机场7.6万名工作人员中,完全可能遇到一个“居住在苏格兰并持有英国护照的华裔威尔士人”,而他的身份标签在英国人里可能还不是最多的;他们要知道,种族主义在这个国家(至少在表面上)是“人人喊打”的,不久前希斯罗机场的免税店就曾因在价格上区别对待中国消费者而引发众怒,最终不得不道歉调查。

  走出希斯罗时,他们已经和这个契约社会签字画押。迎接他们的是沾着露水的鲜花、恋人的拥抱、默默接过行李的陌生司机,以及一段不堪回首或终生难忘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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