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脱欧”进程中的重要节点。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再次发表关键讲话，旨在向外界阐明英国希望在“脱欧”后与自己最大的贸易伙伴欧盟达成何种贸易关系。

　　因为历史上少见的大风雪，首相原本计划在英格兰北部城市纽卡斯尔的讲话被迫移至伦敦。仓促确定的新演讲地点是金融城——这是英国最不愿“脱欧”的地方。

　　在讲话前一天，首相办公室通知我可以前往现场。通知要求提前一个半小时来到演讲的伦敦市长官邸，官邸周围是全世界几乎所有重要银行的分支机构。

　　因为英国的立场受到各方高度关注，记者早早挤满了等待厅，他们为各国关注的不同议题而来。波兰记者关心在英国的波兰移民前途问题，德国记者关注英国将与欧盟达成什么样的关税协议，日本记者关心英国的世界金融中心地位是否会变化以及“脱欧”将如何影响日本在英企业。

　　我从窗户中看见，外面街道上已经站满了示威者，他们在大雪中举着欧盟旗帜和“年轻人反对脱欧”的横幅，抗议英国此前承诺的脱离欧洲共同市场与欧盟关税同盟的“硬脱欧”，认为这将给英国经济带来灾难。

　　欧盟是英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英欧贸易额大约占英国对外贸易总额的一半。伦敦作为英国强劲跳动的金融心脏对“脱欧”的反应最为敏感。

　　梅姗姗来迟。她如往常一样戴着抢眼的项链和手链，黑套装被她身后的白色背景板突出。演讲的背景板上印着世界地图，在欧洲部分写着“我们未来的伙伴关系”。

　　首相先感谢所有人冒着严寒赶来，然后便开始阐述英国政府对“后脱欧时代”英欧经贸关系的愿景。这也是她关于英国“脱欧”立场的第三次正式演讲。

　　虽然首相的演讲稿在一天前就已发送给记者，但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认真记，仿佛她随时会曝出其它的大新闻。

　　梅在这次演讲中首次提到英国希望与欧盟达成一份“最深最广”的“脱欧”贸易协议。这有点让人纳闷，好几个记者还在听演讲时，就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上发帖：“这样的协议不就是欧洲共同市场和欧盟关税同盟吗？”

　　而此前英国政府曾多次表示，英国在正式“脱欧”后将退出这两个欧盟建制，而且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也曾亲口告诉梅，除了欧盟关税同盟与欧洲共同市场之外，“不存在其它无摩擦贸易方式”。这让梅提出的贸易协议愿景能否实现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演讲结束后，首相匆匆离开。我和来自英国的记者聊天，他们说感觉梅现在“似乎要让所有人高兴”——承诺“硬脱欧”好让党内“硬脱欧派”高兴，承诺与欧盟达成自由贸易协议好让党内外“留欧派”满意，显示出要与欧盟协商出一份自由贸易协议的姿态，好让欧洲方面高兴。

　　首相能否让这些利益冲突的各方同时满意？目前来看，这似乎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