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兰德毫无疑问是20世纪最为杰出的平面设计大师。在他长达六十年的设计生涯中,推出了数量惊人的设计杰作。这其中不仅包括许多广为人知、最完美呈现出极简美学的企业标志(如为IBM设计的标志,就被视为难以取代的杰作),“苹果教父”乔布斯也曾请他设计商标,而且还有大量的书籍、杂志、包装设计。
保罗·兰德生逢其时,他的设计生涯,与美国商业领域的大公司品牌崛起的时间相重合。他也是美国取代欧洲成为世界艺术文化领域霸主的受益者——二战前后,欧洲的艺术文化巨匠转移到美国,在资本力量的推动下,美国当仁不让的掌握了这一领域的新霸权,并重新确立了游戏规则,也就是让艺术文化变得更为世俗化,更加商业化。这种变化自然引发了强烈争议,以法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长期批评美国文化的粗鄙不堪,指控商业和资本降低了艺术文化的品味;当然,美国式的文化模式,有助于艺术文化摆脱曲高和寡的窘境,可以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扩散。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本《关于设计的思考》,写就于保罗·兰德事业巅峰期。书中观念最早酝酿于20世纪40年代,保罗·兰德认为所有广告设计、印刷、工业设计都应该做到无缝结合“美和实用”。他指出,“无论什么类型的视觉表达……都应当被看作是形式和功能的化身……文案、艺术性和字体都被视作有生命的实体”。这番观点对于乔布斯在内的许多商业领袖、创意大师都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保罗·兰德反对将设计仅仅理解为、窄化为排版——也就是说,如果设计不考虑功能需要,仅仅是美学、设计元素的组合,就等于舍本逐末。“设计师最终能在符号性的视觉语言中体现他的洞察力和经验”,来传递艺术语言。
《关于设计的思考》书中列出了保罗·兰德的许多作品。他解说指出,设计师通过并列、联合、类推来改变符号含义,目的是开发视觉的多样可能性。他谈到了如何在涉及中加入幽默元素,以并列、关联、尺寸、关系、比例、空间或者特殊处理的方式,来表达特定的宣传、信息发布意图。而在给出“抽象”形状组成的广告图样后,保罗·兰德又具体解释了如何让“抽象”形象融入整体画面。
重视“美和实用”的保罗·兰德,当然希望尽可能实现读者(观众、消费者)在广告设计等设计中的参与。他其实已经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了广告最终必然通过必要的技术可能,实现厂商与消费者之间的互动,后者会明确对于前者的表达“以脚投票”,不仅如此,还可以直接参与创作过程。
有趣的是,尽管保罗·兰德的广告常常会强调个性的重要性,但他本人也清楚可以通过文字或图片的重复,来产生一种强有力的情感力量和视觉可能性。比如,“整齐摆放鲜花的花圃因为类似的色彩、结构、纹理而令人赏心悦目;在足球场上、剧院、公共场所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群场景……”。另外,书中还讨论如何通过制造平衡(对称)以及非对称性平衡,来提升设计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