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经进入机器人战争时代。这10多年来,驻守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美军,都经常使用机器人从事辅助工作。如同一个割草机大小的“背包机器人”,可以帮助美军排雷,鉴别化学和生物武器,还能探查洞穴。背包机器人大大减轻了美军士兵的负担,减少了后者执行任务时被爆头的风险。
背包机器人的主要竞争对手,名叫“鹰爪”机器人,看上去像一个微缩版的坦克,质量为45.3千克,最初被用于9•11事件世贸中心废墟的搜救工作。“鹰爪”机器人的升级版是“剑”式武装机器人,可以装配100多千克的武器,可以更为精准的发现目标。
受到美国军方订单采购的诱惑,近年来美国市场上许多公司都在推出并不断改良可以用于军事和反恐用途的机器人。美国军方装备了大量的“捕食者”无人机,不仅能够从远处观察,还可以自主发起攻击。美国政府还曾采购无人机用于巡查边境,防止非法移民,联系到刚刚当选为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在打击非法移民问题上的坚决态度,可以认为,美国政府的这方面采购订单将继续增加。
美国热衷发展军事和反恐用途的机器人,主要是为了避免伤亡,扩展军事能力极限;并且只有这样,才能增强军队对于年轻一代的吸引力。正因为此,美国以及其他许多国家都在陆地战斗机器人、海洋战争机器人、拥有自主作战能力的无人机、太空巡游作战机器人等项目上发力。
更多的机器人被用于军事和反恐用途,这意味着什么?未来会否出现全部(或一方)由机器人组成作战力量的战争?机器人战争时代会否助长人的好战倾向?毕竟,机器人介入的战争会极大的减少伤亡,从而降低社会反战倾向。机器人大量投入军事和反恐用途,如果出现设计或运行故障、误操作所导致的错误,例如错误射杀平民、人类战友或毁坏重要的公共设施,机器人的设计者、所有者、使用者是否应当承担责任?有关这些问题,美国布鲁金斯学会21世纪安全和情报中心创始人、“新美国基金会”战略家P.W.辛格在其所著的《机器人战争:21世纪机器人技术革命与反思》一书中给出了系统的阐释和解答。
军事和反恐用途的机器人,正在变得更加智能、性能更加卓越、自动化程度更高,这是一个毋庸讳言的结果。但这将导致怎样的后果,包括机器人研究及产业领域的专家在内,人们大多语焉不详。尤其是战斗机器人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自主性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出现机器人因软件或硬件出错所导致的事故。如果在一个极其复杂的战争环境下,人类指挥系统(某一国或国家集团的军事指挥系统)突然因黑客入侵或机器人软件、网络系统故障而失去对战斗机器人的管控,有可能引发严重挑战政治和社会伦理的严重事件。
利用机器人作战,有助于构筑“21世纪的马其诺防线”,国家力量可以借此遏制恐怖主义袭击,改变不对称作战中的被动性。但恐怖组织也可能因适应作战机器人,设计出新的袭击方式,特别是针对作战机器人所依赖的指挥系统和联网系统下手。《机器人战争:21世纪机器人技术革命与反思》书中也提到,以无人机为代表的小型化机器人,民用化发展水平很高,借助互联网可以便捷的获取相关的技术和材料,从而对更多人的安全造成危害。还要看到,因为工业、生活服务等领域越来越多的使用机器人,造成劳动岗位被替代、被缩减,作战机器人、防卫机器人都可能被失业者看成是既有体制的一部分,从而采取对抗态度。
如前所述,美国等一些国家积极发展作战机器人,目的是减少人类伤亡,但反过来,因为作战机器人的大量使用,减少和避免了战争发起方的人员伤亡,反战社会舆论就可能较难形成,战争发起方的社会公众可能会对战事的残酷性保持一种事不关己的观望态度。尤其是年轻一代伴随着战争类电子游戏长大,投入作战机器人的未来战争亦可能被看成是又一场游戏,从而导致巨大的社会淡漠。
还有,因为短期内作战机器人无法取代一线作战的军人,机器人指挥岗位同样需要由军人完成,未来各国军队都将面临军人与机器人“战友”相处的问题。比如,部队中的兄弟情会不会因此变得淡漠?后方基地指挥作战的军人因为远离战争,会不会变得更加冷漠,对于下达轰炸等军事指令毫无顾忌?《机器人战争:21世纪机器人技术革命与反思》书中还警告指出,作战机器人越来越多的投入使用,还将彻底改变几千年来的军事指挥思想,改变军队晋升规则(更多工程师将取代一线作战勇猛的军人而获得晋升机会),对于军队体系的稳定、军事文化的传承等都将造成影响。
关于作战机器人所可能引发的伦理与法律争议,近年来也成为了许多专家激烈争论的焦点。如果作战机器人大量杀戮,无法证明是设计及制造缺陷、指挥失误,还是软硬件失灵,将由谁来承担责任?如果未来某个时刻,作战机器人具有了部分类似于人的人格和情感,又是否应当对其行为后果承担后果?提出这些问题,并不是因为杞人忧天,恰恰相反,新技术的社会应用、军事应用,往往会使得最坏情况应验,今天的人们不得不艰难的作出选择,是尽早通过法律和伦理、技术规则限制,即便限制作战机器人的性能功用,也要尽可能完善的防止问题出现,还是将规则定得粗疏一些,待到未来出现相应问题时再进行调整。